晚葵

【周叶】 好孩子。

       * 很就想写了,大概是早些日本那边的背景。

       *1v1,he,6000字,ooc,一发完。

*

        留缝的窗帘使得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床头,开春之际,初盛的樱花在月下,如身着五色和服手拿苹果糖的娃娃,脸颊被大人们涂上厚厚的一层粉底,茜红的嘴唇勾起诡异弧度。 

  屋里则充斥着咳喘声,可以看出主人似乎有努力将音量控制在最小,和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咳咳...” 

  粘嗒嗒的汗水浸透了外衣,辗转翻身,难以入眠,宛如胸口堵着石头,困扰着每一次的换气。这让他不得不想起床前的药罐,起身去拿,然而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被恶灵啃咬般,不得不打消念头。 

  嗓子干,喘不过气来,记忆中似曾相识的感受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还记得高一放学之际,悄悄溜进了校门口小卖部销上了一支散装的廉价烟(专门出售给穷学生的),并选定了透风的教学楼天台,从书包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将烟捻在两指之间,颤抖地徐徐地点燃。 

  缭绕的烟雾随风蔓延开来,覆盖了雨后混着草香的气味,随后嘴唇向着烟头凑了上去,深深吸进肺腑,换来的并不是文学作品中常描写的醉生梦死的感受,而是劣质烟独有的,呛着火辣辣血腥味的阵阵剧烈咳嗽,且长久不停。 

  不过不管有多不堪,这玩意确实激发了他的欲望感,之后便是不管不顾的一口又一口,一阵又一阵巨咳。 

  那是他的抽第一根烟。 

   

  

   

  

  夜已深,他尝试着均匀呼吸,渐渐放缓节奏,想到明天等着他的那位前辈,心中的绝望感似是少了些许,进而迸发了对黎明的渴望,乐极生悲,恰恰相反,此刻嘴角竟是勾起了一抹弧度。 

   

  在病魔的折磨下终是入眠了,似水的月光穿梭在他的指尖。 

   

   

   

   

  

  

  * 

   

   

   

  

  

  

  第二天,熙熙攘攘的下起来了雨。 

   

  地面像是擦了层润滑油,嬉戏的学生们疾驰而过,掠起泥水溅在了米白的围巾上,他微皱眉头,取下它转身放入包里。随着人群,转过街角,拐进小巷。 在一处阁楼前停下来脚步,院子里梨花淡雅的香味远远可闻。 

   

  他深呼吸,握紧拳头试图缓解紧张的心情,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铁质的院门。 

   

  刚刚开春,春风并不和煦,刺骨的灌入衣衫和原围着围巾的脖颈处,从小多病的他却也遗忘了寒冷,独自一下呆站在门前等候。 

   

  片刻后,懒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小周啊,快进来吧。”

   

  

  听到主人的允许才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门,绕过院中的梨花树进入屋内。 

   

  叶修前辈此时正窝在被炉里,听着窗外淋淋漓漓的雨声也不厌烦。 

   

  

  “前辈...” 

   

  

  他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前,抱着藏蓝色的背包不知所措。 

   

  “大雨天的,小周还愿意来看我这个孤寡老人,我很开心呢。” 

   

  

  “苏沐橙学姐...” 

   

  

  “哦,她呀,和几个小学妹出去看樱花了。我一个大男人不好跟过去吧。” 

   

  说着,前辈勾唇对他笑了笑,不情愿的离开被窝整理起自己来,却也不忘打趣道: 

   

  

  “小周真是个好孩子。”

   

  

  

   后辈腼腆的笑了笑。 

   

  待一切就绪,前辈打理好自己,以往一样,在桌前的榻榻米上坐下,拿起我递给他的文稿,随意说道: 

   

  

  “小周能泡上一壶热茶给你前辈暖暖喉咙吗。” 

   

  

  他立马点头,轻车熟路的溜达去了厨房,在记忆里的位置取出茶叶罐,掂量下分量,倒入青瓷茶具中,加入热水,顿时一股暖气席卷而来,混杂着茶叶的清香。而后他想到什么似的,跑向后院,瞒着主人扯下几片梨花片,随手加入茶壶中,清幽的气息白净的花瓣飘浮在茶水上,别有一番风味。 

   

  叶修前辈会因此感到惊喜吧。 

   

  他端着茶壶回了卧室,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前辈此刻还在看他的那篇文稿,手执红杆毛笔,笔尖带着冬至时磨制的栀子果液汁,不时给予点评。 

   

  风灌进来了,前辈握着笔的手冻的发抖,于是急忙将茶叶倒入他的瓷杯中,他却仍是盯着文稿。这时才注意到,桌前人穿着去年春天花火晚会上他送的那件乳白色浴衣,很不起眼的颜色,注意看却能在袖口和领口发现几条中国红的金鱼,雪白修长的手指衬着红笔杆,专注的气质,却和那人懒散的坐姿异常不搭 。 

   

  其实他蛮喜欢此刻的时光,前辈专注的修改他的文稿,而他则为面前之人沏茶,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思绪尽情的放肆开来,不需对着家人们强颜欢笑,淡淡梨花香的清茶暖阳胸膛。 

   

  

  “小周,坐过来一点。” 

   

  

  “嗯。” 

   

  

  “这里有个文法错喽。”说着,前辈指着文稿示意他去看,侧身,一双古铜色的眸子微微迷起,一束目光朝自己投来。

   

  是个很低级的错误。 

   

  内心深处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不是为犯错之低级,而是那双眸子像是利剑般揭穿了他的伪装,如暴露在烈阳下的尘埃,无地自容。 

   

  

  “小周啊...”前辈似是想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最终也只是收回了目光。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题材?没有觉得神神鬼鬼甚是矫情,无趣吗,”他转移话题。 

   

  

  他的后辈仍是没有回答

   

  

  “我的脸上有答案吗?” 

   

  

  没有。 

   

   

  

  

  只是在此场景下他不觉忆起小时的一桩旧事,记忆犹新。我五岁时,父亲去东京出差前把我们几个孩子召集在一起,笑着问孩子们有何愿望。哥哥姐姐早已争着嚷着选好了想要的物品,最后问我时,他们也似往常一样替我答道: 

  

  “泽楷肯定要书啊哈哈!” 

   

  并故作笑颜,自以为我的心中蛔虫。 

   

  我也不过笑笑打算糊弄过去,的确,我是个没有主见之人,小孩子的玩具对我来说更是毫无吸引力。

   

  “嗯...书。” 

   

  “我以为泽楷会更喜欢狮子舞。如此,那就书了。” 

   

  当时,父亲也是用那样透人心底的,洞察一切的眼神凝视跪坐在地上的我,而我,仿佛一个死刑囚犯,置身于千束万束的目光下,接受他们的审判。 

   

  夜晚夜深人静了,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全是父亲尖锐的眼神和话语。 

   

  然后我做了一件幼稚至极,惹人发笑的事。 

   

  我竟然偷偷溜进了父亲的书房,把他用来记事的本子上原先记下的“书”划掉改成了“狮子舞”。 

   

  事后,父亲出差回来后,我收到了狮子舞,我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只是盯着那狰狞面孔的玩具,越看越是恐惧。 

   

  “泽楷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这孩子竟然晚上自己把改掉了,当时就想要,还装什么要书,真好玩!” 

   

  父亲面带笑容得意的说,似乎我这一举动取悦了他。

   

  听到这番话后我终是安了心。 

   

   

  

   

   

  

   回过神来,前辈似乎察觉了他的异样,放下笔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不想说就算了,好孩子。”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呼吸急促,不再均匀。下意识的对着面前人深深鞠了一躬,压低声说了句抱歉。 

   

  

  “没事。” 

   

  

  茶壶里的茶已凉,前辈从没喝上一口。明显,自己藏在茶水中的小心思也已覆灭。明明如此渴望看到那人品味梨花清香时的惊讶。

   

  

  “虽然缺点还是不少,但是比上去年,进步很大了,小周,要加油哦。” 

   

  

  他起身,给予了后辈一个真实的拥抱。 

   

  后辈笨拙的站在原地,很久过后才回过神。低头用双手捂住脸,一抹红晕染上了脸颊。 

   

  

  “哟...脸红了。” 

   

  

  前辈不忘调笑道。

   

  

  “小孩。” 

   

  

  之后,他的小后辈便是红着脸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悄悄溜出了前辈的家门。 

   

   

   

   

  

  * 

   

   

   

  

   周家是大户。父亲,继母,七八个小孩,几个老管家,一堆各有所职的女佣组成了他家的宅邸。 

   

  记忆中的父亲是个一年四季身穿灰白传统和服的男人,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西服,他记事起便从没有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过。而体弱多病的继母却只会在耳畔重复,他也是个让人可怜的病秧子。 

   

  这对父母教育儿女传统礼教,封建皇权。导致只是高一生的周泽楷,却已将图书馆内的日本文学浏览大半。 

  

  从前辈家回来后,周泽楷如出一辙地遵循父亲的命令去了图书馆,翻开《吾輩は猫である》开始第三遍精读。

   

  对于这本书,他并不觉多喜爱,但对比书单上其它三本,《我是猫》却是有趣太多。 

   

  世间百态在猫的嘲讽下多么不值一提。 

   

  一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在摩挲书页的指尖流逝。没有收获的满足感,却是发自内心的空虚与寂寞。

  

  空,与那人的短暂分离;寂,偌大的图书馆却只有他一人行走在万卷书山中,拨开迷雾的也只是他一人。 

   

  合上书卷去了前台办下借书手续,迈着急促的步伐希望在日落之前回到宅邸。毕竟父亲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着实让人难受。 

   

  回来时,宅邸一半沐浴在夕阳下空荡荡的,只显出肃杀与冷清。女佣取走了他随手脱下的羽织和包中的围巾,在众多仆从的注视下回了房间。 

   

  像是异类,不被家人理解,苟延残喘的用微笑试图伪装自己,却仍是难以抵挡如此的剥离。 

   

  

 

  “他是个好孩子呢。”

   

  

  叶修前辈的声音在耳畔不时无端响起。 

   

  

  “我的小周啊哪儿都好,乖巧,聪明,会疼人...像神明一般。 哦,我可喜欢这孩子了。”

   

  

  咳嗽声随之而来,耳畔摩挲的男声动情的说辞仍未停息,火辣的刺痛直击心灵,只觉眼前世界之漆黑。 

   

  

  “咳咳...”

   

  

   他拿起柜台的药强忍着灌入喉咙,闭上眼调节呼吸节奏。 

   

  有一段时间后,才得以缓解,平复心情。 

   

   

  

   我是个好孩子吗?

  

   

   

   

   

  

  * 

   

   

   

  

   

  昨晚相似的月夜。

  

   套上羽织后放轻步伐,从后院趁着月色遛了出来,出了门便看见了来接他的江波涛,漆黑的西服加深,似是和夜色融为一体。 

   

  这位算是他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了,高一在同一个班,常与他躲在教学楼拐角抽上一两支各色品牌的烟,或巷子里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很少,毕竟周泽楷不想被女佣们发现打架这件事,会很麻烦),像今晚这般相约去喝酒,家常便饭了。 

   

  不过与他呆在一起会很安心,不可改变的事实。 

  

  沿途走了有一段路程,目标地是一家低调的酒馆,扭转复古的门把推门进入,酒馆内洋溢着低缓的男声独唱,不时拨动的吉他弦发出优美的音调。 

   

  孙翔已经在吧台前只身一人喝了起来,装有威士忌的刻画广口玻璃酒杯在暖橘色灯光的反射后投下斑斑光点,他时不时用指尖点一下杯中冰球,似的等的实在无聊。 

   

  

  “终于来了,就差等着付款了!” 

   

  

  孙翔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朝他们这边招手。 以往一样,他们三在固定的位置坐下,点了二杯啤酒后便陷入了沉默。 

   

  

  “小周和那位前辈最近相处的还好吗?”

   

  

  “马马虎虎。”周泽楷轻扣桌面示意他停止就这个话题的讨论。 封闭的酒馆很是闷热,他脱下羽织起身挂在衣架上,只剩单薄的鼠灰色和服。 

   

  

  “诶...好吧,小周还是穿的那么古朴呢。” 

   

  

  的确,身侧二人早已丢弃了老旧的穿和服习惯,只是在重大的节日不得不穿上,平时除了校服就是便装加身。 

   

  

  “家里原因。” 

   

  

  在一众每天都要精心打扮,一丝不苟身着和服的家人里,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格外突兀。 

   

  点的酒端上来后,三人便喝了起来,孙翔戏谑的谈着校园里的趣事见闻,和江波涛互损着,周泽楷则闷声听,不时插上一两句。 

   

  三个人几口酒下肚,便是说话越来越没有逻辑了,摇头晃脑的在吧台上爬作一团。 

   

   说实话,他蛮享受这种醉酒的感受,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呢。因为一但醉了酒,世人会认为他只是一个贪杯的,说着不加大脑思考话之醉汉,而不再被看做称之为周泽楷的人了。

   

  

  “那天,苏沐橙学姐...” 

   

  

  迷迷糊糊的友人竟就着酒醉讨论起那位学姐来,看来相传孙翔对她有好感的事不假。 

   

  平常周泽楷去前辈家中时,这位学姐都会在,也算混上个关系好吧。她和前辈都是高三生,伶俐、漂亮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惹的一干学弟爱慕不已。 

   

  没有前辈好。 

   

  他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 

   

   

   

   

  

  

  说起来,与那位前辈的相遇时隔半年多了。 

   

  只模糊记起那年秋天,万事不顺,病情进一步恶化,刚普生高中的我时常忍着疼痛迈着艰难的步伐在学校,图书馆,酒馆三点一线来回辗转。 

   

  书海中徘徊,学术研究毫无进展;学校课程时常要进行到深夜,续而不顾身体夜半溜出去喝酒。日子便如此昏天暗地的勉强度过。 

   

  终于,在某一天,这根绷紧的弦断了。 

   

  在日落之前赶回家,这个信念一直是我走在放学回家路上的支撑。然而,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在离家有一段路程的小巷里,我意识模糊的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我置身于一个温暖的环境里了,躺在发热的榻榻米上,身侧的老旧火炉正烧着柴火,窗门只留了条缝。

   

   

  

  “醒啦。” 

  

   

  远处陌生的男人问我。 

   

   

  

  “感觉还好吧?” 

   

  

  “嗯。” 

   

  

  我警惕的坐了起来,环视周围环境,发现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后才放心,重新躺了回去。 

   

  

  “你可吓死我了,大晚上的刚回家,门口就躺着这么一个人,我赶紧把你搬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身着制服的姑娘端着茶壶走了出来,她对着我眨了眨眼,橘黄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是夺目。 

   

  

  “尝尝,小帅哥。” 

   

  她倒上一杯递给了我,继续又道: 

   

  

  “学业别这么拼嘛,看看,都累成这样了,喝杯栀子茶暖暖身子吧。” 

   

  嘴唇干的很,我闷头一口喝完,酸甜的味道没多么特殊,但却着实暖着的我喉咙,乃至身心。 

   

  两人耐心的照顾着我,在我的耳边说着故事,我便再次安心的睡了过去。 

   

   

  

  梦中没有刻薄的家人,学术研究需读的书籍,学业考的一份份试卷。 

   

   只有栀子果苦涩却深刻的味道,和模糊间,潜意识里似乎摸着我额头的前辈,他笑的像阳光明媚的早晨。 

   

   

   

   

  

   

  * 

   

   

  

  

  

   他和往常一样,课间躲在教学楼天台准备抽上一支,却是很罕见的没有江的陪伴,独自一人。 

   

  难熬的春终是谢幕,取而代之的夏却也是个急性子,时常不顾他人感受的一次倾盆大雨很是让人无奈,而后又命令高高升起的烈阳,妄想榨干此时此刻的所有水分。 

   

  大雨后的晴天空气闷热干燥,吸入肺泡更是让人浑身憋屈。 

   

  周泽楷伏在栏杆上,眺望远方,而后缓缓点燃叼在嘴中的烟。 

   

  最近的繁忙总算告一段落,父亲终于不再违心的展现了笑颜,日子也算安逸起来。他有了更多像现在这样独自消遣的时间,更是多了与叶修前辈相处的时间。 

   

  想起前些日子里他们去逛的花火晚会,一起捞的金鱼,站在高山上目睹的烟花盛宴。那人穿着米白和服,手拿学姐的金鱼扇,在绚烂的烟花下温柔的眸里只有我的倒影。 

   

  想到这他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入了迷,导致甚至连身后的脚步声也丝毫没有察觉。 

   

  “没收。” 

   

  说着,那人抢走了他手中的烟,自然而然的含入了口中。迷起眼睛狠狠吸了一口, 似是十分享受。

   

  叶修前辈... 

   

  被叶修前辈发现了。 

   

  顿时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心如遭毒蛇的啃咬般剧烈的抽痛。 

   

  明明一直藏了这么久。 

   

  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人古铜色的,洞察一切的眼睛。 

   

  现在我就是个坏孩子了吧。 

   

  不对,一直都是,抽烟喝酒。只不过一直瞒着前辈而已。 果然,我就是个骗子,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 

   

  “小周是一个像神明一样的好孩子哦。”

   

  “我很喜欢小周呢。”

   

  脑海中那人的话语,又一次循环播放。 

   

   这次,却打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明明我...不是好孩子嘛。”

   

   

   

  

   

  *

 

   

   

   

  女佣用烧灼的火把打他,罚他跪在碎玻璃上,在他快要昏厥时,用冰凉刺骨的井水当头泼下。 

   

  自身的疾病在此情况下更是恶化了,他不停的大口喘息,咳出一团团带血的唾沫。 

   

  不记得是什么事惹父亲生气了,对方又露出那样失望的眼神时,他便知道,不免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曾经他问过一个这样的问题。 

   

  “前辈,我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我无法理解的人呢?” 

   

  只记得对方轻飘飘的道: 

   

  “用你想用的表情。” 

   

   

   

   

  那此刻,我能否摆出一副看淡一切的圣人心态,任由她们的酷刑呢? 

   

  

  

  晚些,女佣兴尽了,他理所当然的被赶了出来,拖着残破的身躯,踉跄的走在深夜的街上。 

   

  唯一想到自己能去的地方,却也只有那个人家了。 

  

  凭借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他勉强敲响了那人的家门。 

   

  看见那人开门时惊恐的表情,他安心的闭上了眼。 

   

  

  过了很久,似乎黎明要到来临之际。 

   

   

  

  意识到自己快要醒了,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认识的小周,又乖巧还懂事,什么事交给他就放心了。不抽烟的话...不,就算如此,也是一个神明一样的好孩子呢。” 

   

  

   紧接着,是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完-

*灵感来自《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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